银沙上的苦行:55天东西徒穿塔漠(4)
银沙上的苦行:55天东西徒穿塔漠
12月3日晚上,他感到不适,后半夜仿佛置身于一座柔软潮湿的冰窖,700克羽绒睡袋的温标显然不够,呼吸冷凝水在温差碰撞下给睡袋附着一层恼人的水汽,之后又结为冰霜,他感到帐篷在漏风,衣物也是潮湿状态,似乎只有贴身保暖内衣是半干的,身体忍不住一阵哆嗦,他的意识中浮现白天的缕缕阳光。如果那是几道绳索,他即刻就想伸手抓握。
有了寒冷的教育,他后来选择的扎营地都远离水汽丰盈的植被,往沙山高处走,更高一点的位置,他更渴望有点风吹过来,这样帐篷里便不会结霜。下午三四点钟通常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间,那时候他把潮湿的睡袋平整摊开在沙地晾晒,尽管两个小时过去,才晒了个表干。这样在晚上也能舒适不少。
第十天即12月4日开始,一天一瓶的持续控水让他的嘴唇又麻又颤,有如针扎。他早就养成一套特别的喝水方式:抿一小口,用舌头先后滋润干黏的上下唇及其口腔,漱口,分3次咽下。他的嘴唇因此从未发生干裂。但他感觉到身体又出现了某种问题,脱水症状已抵达细胞层面。上天赐予了人类自由运动的双腿,就不能像沉稳的胡杨树那样将根系伸至地底,去忍耐、寻觅,吸收黑暗中的生命之源。
他坐下休息的时候竟会不由自主地从背包侧兜取出冰水往嘴内倾倒,他的潜意识正在说,我的包里可有很多水,这足够饮用了。没多一会儿,他又懊悔起来,我不能这么做,路还长着呢,不加节制的饮水会使我渴死在这里。
有的时候,苦行翻过月牙形沙山,学着野骆驼于肢体和大脑配合的惯性中寻找缓和的坡度,所以他从不走直线,在风蚀刻的痕迹上又留下一串S形脚印。什么是沙漠路感?以前需要对着特定的参照物,太阳、某片云彩、白杨树、金字塔沙尖,需辨别事物与事物之间形成的角度,4年里走遍八大沙漠的苦行如今10公里都不再需要核对一次轨迹,不戴雪套,沙子也不会侵入鞋帮,经验与感受成为肢体运动的一部分,如此一种特定的荒芜在环境与他的身躯和解了。
苦行以为幻听症又开始对他发起了攻势,怎料一辆黑色越野车真的从他的身边掠过,那4只轮子突然减慢速度直到像一座雕塑一样定格。几分钟以后苦行横穿塔漠的举动就使得车里几位开车穿越N39的人大为震动,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有人要徒步走出这东西相连1000多公里的茫茫大漠。于是,他们十分热情地要给予他食物与水,被苦行拒绝,他们更加热情地要往他的手里塞,苦行终于接纳了这些人的好心,要下一些食物没有接水,毕竟负重也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待这些偶遇的人变为沙漠中央的小黑点,苦行坐在一边的倾斜沙坡上怎么也无法控制住那些心底里属于人类的禀习了,他的理智在严酷的环境中备受煎熬现在又退缩到阴影处,他当天就把这些计划之外的食物全部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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